五分甜豆乳

我和@Alex 的接龙文。今天中午聊到这个脑洞，于是我们俩就用一整个下午把它接龙写出来了w基本是一人写一大段这样轮流写的❤Alex说大家能猜出哪段是谁写的，算我们输wwww

哈利在对角巷凛冽的北风中裹紧了斗篷，将脑袋往兜帽里缩了缩。他想他现在的样子活像个摄魂怪。

摄魂怪，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些诡异的生物了。久到他想不起来上一次他呼唤自己的牡鹿时，脑海中紧抓不放的，是怎样的回忆。

他抬起头，天空呈现出一片阴郁的暗灰色。他深呼吸，一团白气慢慢地模糊了他的镜片。在一片迷雾间，他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人朝这个方向移动。

这种天气还要出来活受罪的不止他一个，哈利想，梅林保佑魔法部提前退休时间的提案能够通过。他被这个想法迷住了一会，接着发现自己和那个人的距离已经被无限缩短。

藏在另一只兜帽下的眼睛是灰色的，哈利略微瞥过一眼，这很衬伦敦的冬日。

对角巷突然显得狭隘起来，他们的肩膀不可避免地轻轻一蹭，那双兜帽下的眼睛因此朝他的方向飞促一瞥，又以更快的速度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看向前方。

一片雪花落在他脸上，冰冰凉凉的。他们已经擦肩而过。哈利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他却依旧在想刚才的那个人，他眼睛的颜色，他看自己的眼神…他穿兜帽的样子更像一只摄魂怪，哈利听到自己在心底低声笑起来。

他继续向前匆匆走去。

***

索命咒可不是NEWTs的考试内容。

他是怎样学会这个咒语的？

哈利的手指紧紧地攥住魔杖，脑中却不合时宜地想起这个问题。

神锋无影，对敌人。

阿瓦达索命，对敌人。

盔甲护身，对友人。

那有没有一种咒语，是对既非完全敌人又非真正友人，却又用大半人生与你纠缠在一起的，那么一种人呢？

荧光闪烁？太温柔了。

除你武器？太宽泛了。

都不对都不对，他怎么也想不起那会是什么样一个咒语。

他的眉毛松了又皱，皱了又松。

或许他的无法想起就是答案：

一忘皆空，对非敌非友。

预言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于是黑魔头死了，七月末出生的男孩活下来了。

他在威森加摩面前为马尔福一家辩护，表情诚恳语句流畅。德拉科坐在被告席上不禁走神，看着波特快速开合的嘴唇想他打赌这篇演讲稿不是格兰杰写的，逻辑还算通顺，废话却太多，除了真挚的感情外几乎一无是处。

哦，或许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比如演讲者的身份。

而这两样东西德拉科都可以加以利用——波特的救世主身份和他可笑的圣人情结。

他约波特在天文台一见，以道谢为理由，波特迟疑几许还是答应了。现在他身后有一群静静等待的食死徒，他们会在合适的时机出现，把波特劫为人质帮他把卢修斯从阿兹卡班救出来。之后他们将把波特放回魔法部，鉴于救世主被劫持是个耻辱，官员们一定不敢声张。

一切都很完美，谁都不会受伤，除了波特看他的眼神将不再带有任何温度。

德拉科瑟缩了一下，因为这个想法，或者因为夜风。

德拉科看了看表，猜想波特会一如既往地迟到还是会准时出现。他不知道自己更期许哪个。

哈利一直觉得德拉科这个人多少有些天真。

虽然整个魔法界也没有几个人会同意这个观点。

可不管是德拉科曾经坚持不懈的敌对骚扰，还是他必须杀死邓布利多时无措的表现，又或是那些早该消散在战火中却又不断在视线交汇时被想起的属于懵懂少年的暧昧纠缠，都让哈利坚持这个看法。

因此他无法不好奇今晚的德拉科会是什么表现，会不会依旧天真。

成熟的做法是战斗，拿下救世主去换自己的父亲。

冲动的做法是索命，过去种种不论是嫉恨还是心动抑或是亏欠皆可清算。

这两种做法他都能应对。

但如果是天真的做法呢？哈利一时也没有头绪，被他冠以天真形容的男孩上一次站在这里时手抖得握不住魔杖。

他不知道这一次他是会放下魔杖，还是终于能坚定地举起魔杖。

浅金色的头发在黑暗中极易辨别，哈利的手伸进口袋，警惕地握好魔杖。他朝德拉科走近了一些，并因后者的穿着而稍微走神，他想起四年级这混蛋就是戴着类似的一个兜帽扮摄魂怪吓他。

他们的距离缩短到一定程度时德拉科抬起了他的魔杖指向波特，他期待在波特脸上看到诧异或愤怒的表情，但出乎他的意料，波特面无表情反应极快地掏出了魔杖指向他。

冬青木对山楂木，凤凰尾羽对独角兽毛。

“有备而来，嗯？”德拉科觉得有趣，这个场面仿佛镜像，这也可以算作某种默契了。

哈利耸耸肩，说道：“不该总是低估我，想想你们主人的下场。”

“让我猜猜，凤凰社也在附近吧，等待你一声令下？”

“你可以这么认为。”哈利看着他，表情依旧平静。

德拉科的嘴唇微微抖动，扭出一个笑容：“你以为我会害怕吗，波特？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哈利冷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什么都没有？我帮助你和你母亲保住了庄园和自由，而你父亲完全是活该——”

“那我可真是感激不尽，关于你的施舍。你总是不明白别人为什么恨你，对吗？”

哈利握住魔杖的手指微微抖动：“你恨我，马尔福。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贝拉特里克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德拉科本就苍白的脸色又失去了几分血色：“你不该再记得这件事。”他稳了稳拿魔杖的那只手，又说道：“那你又为什么要救我？你知道我的意思。”

哈利长久地沉默着，他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德拉科看不见的地方摸上一只金加隆。

他向凤凰社发送了一个词：撤退。

凤凰尾羽的魔杖再次抬高了一点，握住它的男孩终于开口，他轻声说道：

“你也不该再记得这件事。”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哈利等待着，哪里出了点问题，凤凰社没有行动。或许他们没收到他的命令？他重复了下达了指令，埋伏在暗处的社员们却依旧没有动。不像前一次那么幸运，德拉科发现了他的动作，他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哈利的手一僵，他感到恐慌而无措，事情失控了。

“你是来杀我的吗？”德拉科的问题让他倒吸口凉气，他不免怀疑德拉科准确猜测到了魔法部的用意。

他们的目标不仅是那帮食死徒，也包括这个人。这真是狡猾的一招，德拉科一出法庭便利用了为他辩护的人，公众们绝对不会再对他产生同情。

“不。”哈利摇摇头，不管他苍白的辩驳是否能得到德拉科的信任，他都必须一试。

显然德拉科也发现了潜藏在他身后的社员们，他朝那个方向看了看，抿了一下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你是来杀我的吗？”哈利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

这有点可笑，他总是在重复对方的话。

德拉科凝视着他，他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推测出答案，它们太过熟悉过太温柔了。

“我想我改变主意了。”哈利听到德拉科的低语。

他不知道德拉科在指什么，他也没多少时间做出反应，下一秒德拉科便举起魔杖指向他并念了一句咒语，哈利条件反射地举起魔杖指向德拉科做出反击。

他们同时向后倒去，意识模糊前他忍不住地微笑，他们居然念了相同的一句。

真是令人动容的默契。

德拉科从圣芒戈醒来之后茫然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知道自己是谁，记得自己的成长经历，但是他能感觉到他的记忆有一段完完整整的缺失。

也许是关于某件事，也许是关于某个人。

治疗师说这是一个完美的遗忘咒带来的效果，他的语气仿佛在赞美工艺品。

德拉科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他在圣芒戈休息了半个月，天天读报纸上关于凤凰社成功清除食死徒余党的新闻。

他有时也会猜测那个对他施遗忘咒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傲罗来到他的病房检查他的魔杖。

傲罗使用了前咒闪回。

德拉科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在失去记忆前使用的最后一个咒语也是遗忘咒。

两两相忘。

他恍惚地看向拿着他魔杖的傲罗，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是某种保护，也许是某种仇恨，总之是某种感情吧。傲罗说着，将魔杖还给他。我也不知道，马尔福先生，无论它是什么，都已经彻底消失了。

你应该好好生活，重新生活。傲罗在离开时说道。

德拉科听从了这个建议。

他在圣芒戈找了一份工作，也许其中还是带有想要医治遗忘咒的渴望。他从基础的药剂配备开始做起，每周都要去对角巷亲自采办新鲜的草药。

这周他也穿上了最保暖的斗篷出门，幻影移行到对角巷。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德拉科想着，拉低自己的兜帽，只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睛。

***

他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那个灰眼睛的人。

他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那个绿眼睛的人。

他走着走着脚步慢了下来，他想，要不要转头看看？虽然盯着一个陌生人的背影会有些无礼。

他走着走着脚步慢了下来，他想，要不要转头看看？即使目送一个陌生人的背影很莫名其妙。

他们极其缓慢地走着走着，却又微微一顿同时停住脚步。

天空依旧是昏沉的灰蓝色，一片绿叶在风中挣扎了一会儿，最后从枝头上掉了下来。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