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甜豆乳

我和我家 @Alex 的至暗时刻AU联文Darkest Hour

我的两次联文都献给Alex啦w她是我最好的搭档，爱她❤

这边揭晓分工：

【Darkest Hour】
　　

（Alex）
       黑云汇集在布雷顿教堂公墓上方，雨点噼里啪啦打在黑伞上，顺着伞架聚成一股细流，在伞的边缘稍作停留，继而匆匆地滴落到地上。
　　
　　德拉科马尔福讨厌雨天，昏暗的天空让人心情低落，与泥土融合在一起的雨水会把鞋子弄得脏兮兮的，而那些未落到地上的水珠则把他的西装打湿。
　　
　　扛棺人默契地躬下身，小心翼翼地将灵柩放进坑里，一铲一铲地把土填进去。神父闭着眼在胸前画了十字，皇室成员及阁臣们的表情沉痛而肃穆。国歌响彻天际，以缓慢而低沉的旋律哀悼魔法部长的殉职。
　　
　　土粒一点一点覆盖掉灵柩上的英格兰国旗，德拉科记得当时他眨了一下眼，就看见了站在斜对面的哈利波特。
　　
　　那时候他还不认识哈利波特呢。
　　
　　倒不是他没听过哈利波特的名字，作为国王了解一下民主党和保守党都有哪些人是他的职责，他只是不甚熟悉。
　　
　　伏地魔那个疯子凭着一张嘴说服没脑子的食死徒发动了一场噩梦一般的战争。布斯巴顿接二连三防守失势，德姆斯特朗面临着崩溃，整个欧洲乱作一团。比起抄家伙上战场，霍格沃茨的民主党和保守党热衷于用笔杆子较量，他们把矛头直指对方，抨击部长的荒谬决策将导致大英帝国的覆灭，却谁也不愿挺身而出担起这重任。
　　
　　德拉科不是很喜欢那个躺在灵柩里的人，他讨厌西里斯布莱克情绪化的处事方式，却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这位魔法部长坐镇内阁，无论民主党还是保守党，在形势的逼迫下都会化作一盘散沙，在外敌入侵时溃不成军。
　　
　　伏地魔是个疯子，西里斯布莱克也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能对抗疯子。
　　
　　德拉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西里斯布莱克遭遇刺杀，这场不告而别如此符合他随性的作风，什么遗言也没留下就把这个烂摊子甩给了活着的人。
　　
　　德拉科嘴角下撇，他在心里冷笑，好像有活人敢接似的。他眯起眼，视线扫过那些低头默哀的阁臣，猜测这帮老狐狸将推选谁作为新的魔法部长，竭力挽救“日不落”帝国的命运。
　　
　　德拉科由衷地希望布雷斯能临危受命，他是这群人中处事最为圆滑的人，至少他不至于树敌无数，落得和西里斯布莱克一样的下场。默哀结束时布雷斯抬起头，朝德拉科点了点头，这么说他的这位好友确实跃跃欲试。德拉科也颔首示意，然后他再次注意到了哈利波特。
　　
　　那个身材并不伟岸的年轻人身边簇拥着民主党的人，此刻他依旧面朝西里斯的灵柩，闭着眼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的额头，他的衣服裤子，他的全身。
　　
　　德拉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哈利波特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站在黑伞下边，他有几分纳闷地揣度着原因，然后哈利波特睁开了眼睛。
　　
　　就好像是一个加了慢镜头的动作，一滴雨珠打在哈利波特的睫毛上，颤了一颤后滚落到地上，消失不见。
　　
　　哈利波特微微张开唇，轻声朝灵柩说了些什么。德拉科听不到，但他猜那一定是告别。
　　

（豆乳）
　　布雷斯并没有带来德拉科想听到的消息。
　　
　　他说出的人选让德拉科震惊，哈利波特这个名字不应该与魔法部长这个词串在一起。
　　
　　“为什么是哈利波特？”他压下了后半句话——为什么不是你？
　　
　　“陛下，”布雷斯的手指缓慢地拨弄着白瓷茶杯，“有件事您也许不太清楚。哈利波特是……西里斯布莱克的教子。”
　　
　　德拉科一时没出声，他盯着地毯的一角，眉毛微微皱起。
　　
　　“所以他现在是唯一一位至少在名义上能称为布莱克家族继承人的人，西里斯布莱克的遗嘱中也将一切都留给了他。”布雷斯放下茶杯，抬眼看着德拉科，“宣誓守护王位的布莱克家族，其历史与您的家族一样悠久，只要布莱克家还有一位继承人，他就会是魔法部长的第一顺位人选。”
　　
　　德拉科发出无声的叹息：“我猜我们现在别无选择。只是……他是否太年轻了些，布雷斯？”
　　
　　布雷斯轻笑几声，神情放松了一些：“他22岁，和您一样，陛下。”
　　
　　“我不是指年龄，”德拉科又一次皱起眉毛，“你18岁就给自己挣到第一笔政绩了，可是哈利波特，我从未听过他有什么建树。”
　　
　　“他此前并不想从政，在黑魔头卷土重来之前，即使他算半个布莱克家的人。只是黑魔头来得太突然，从那时开始他就在政治场合公开跟在西里斯布莱克身后了。”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再次开口道：“那么布莱克早有准备了……”
　　
　　他扯起半个嘲讽的笑容：“这下我们谁也不能怪他没有留下子嗣了。”
　　
　　布雷斯同样站起身，恭敬地站在离德拉科五步远的位置：“他应该不会是个太糟糕的人选，布莱克家不养废物。”
　　
　　德拉科的手指搭在窗台上，无意识地动了动。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他的嗓音有些发紧。
　　
　　“就在你进门之前，霍格莫德往东三十英里的土地已经陷落。”

（Alex）　
　　“麻烦大了。霍格莫德是把霍格沃茨与外界隔绝开的屏障，一旦黑魔头率领的大军攻克霍格莫德，下一个沦陷的准是霍格沃茨。”布雷斯脸色惨白，他焦虑在房内踱步了一圈，然后猛地转过身看向德拉科，“是时候了，我们需要和黑魔头谈谈。”
　　
　　德拉科赞成布雷斯的建议，但他保持缄默，并没有透露他的想法。一方面他实在厌恨黑魔头因私欲侵占别国领土的做法，不情愿就此和谈；一方面出于礼仪他必须听听新上任的魔法部长对此有何看法，不管他对波特多没信心。
　　
　　他垂下了放在窗台的手，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再过五分钟他将见到他的新魔法部长。
　　
　　“我们不能再等了。”布雷斯提高了声音，“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士们死去，准许我去和谈吧德拉科，我会尽我所能谋得利于霍格沃茨的条件。”
　　
　　“我很抱歉，布雷斯。”德拉科叹了口气，“你有着出色的外交才华，但你知道我没有权力准许你这么做，你必须得到魔法部长的授权。”
　　
　　有一阵子他们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分钟不知不觉地转过了第四圈。
　　
　　“希望哈利波特别像他的教父那样缺乏理智。”布雷斯捏了捏鼻梁，他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我得走了陛下，愿你们会面顺利。”
　　
　　“不久后你们也会见面的，而且更为频繁。”德拉科不甘示弱地回敬，他咬着牙朝布雷斯的背影喊，“希望你们共事愉快！”
　　
　　左边的门合上了，右边的门随之开启，德拉科清了清喉咙立马端正身子，他必须给哈利波特留下一个足够庄严的印象。
　　
　　哈利波特的步姿古怪而生涩，一看就没经历过上流社会的礼仪训练。但尽管如此，这位新任魔法部长走到德拉科面前时，他的心跳还是因紧张而加速起来。德拉科下意识地绷直了肩膀，他试图放松却发现难以做到，索性昂首挺胸将两肩后张。
　　
　　近距离观察时他瞥到波特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德拉科不是很高兴，因为又一个雨天，更因为哈利波特不注重仪表。目前为止，哈利波特的一举一动都彰显出他与西里斯布莱克的相似之处，他们都是如此自以为是、不拘小节。
　　
　　“陛下。”哈利波特声调平平，以背书一样的口吻念出这个尊称。
　　
　　德拉科回过神后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哈利波特躬身，掌心微微收拢牵过了他的手，他们五指轻触，悬而不扣。波特低头于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然后退开几步将距离拉开。
　　
　　德拉科讨厌那个吻，它很冰凉，还散发着雨的气息。于是他一边朝波特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一边将右手背到身后，飞快地擦了擦，期冀着通过这种方式能  抹除掉那个印记。
　　
　　“就在你进门之前，霍格莫德往东三十英里的土地已经陷落。”德拉科开了口，仔细地观察哈利波特的反应，等待他的应答是否和布雷斯有相融合的部分。
　　
　　“在我进门之前，我就知道了。”哈利波特耸耸肩，语气不能算轻蔑，但却绝对称不上和善，总而言之让德拉科听了很不舒服。这个年轻人尚未获得显赫的政绩，但他的谈吐让德拉科意识到哈利波特并不是一个比西里斯布莱克更好对付的角色。
　　
　　“我想我们之后需要时不时见一面。”德拉科依旧保持着面上的微笑，尝试着换了一个温和一点而又不可避免的话题，“形势紧张。”
　　
　　“是的，形势很严峻。”哈利波特点了点头，“我在星期三下午有空。”
　　
　　德拉科微微睁大眼睛，他有那么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这是在开玩笑吗？谁才是君主？是谁拥有定时间的权力？他的阁臣们是脑子被门挤了才把波特选为魔法部长吗？
　　
　　“星期一怎么样？”他压着不满，尽量保持心平气和。
　　
　　“星期一？”哈利波特眨眨眼思索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脸上露出了歉疚的神色，“抱歉陛下，我的日程安排满了。”
　　
　　很好，这才上任几天你的日程就满了，多么尽心尽职的魔法部长啊。德拉科闭了闭眼，克制着自己不把这番话阴阳怪气地讲出来。
　　
　　“呃——”哈利波特顿了顿，诚恳地补充道，“当然了，如果您有非常紧要的事情，我想在那天挤出一些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德拉科张张嘴不知作何回应，他凝视着哈利波特看了一会儿，如果说西里斯布莱克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那么他的教子哈利波特就是个毋庸置疑的傻子。依波特糟糕透顶的社交技能来看，他不擅长外交。一个不善外交的人领略不到外交的魅力，也就是说，波特支持布雷斯去参加和谈的几率微乎其微。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德拉科试探着证明自己的猜想，“你是怎么看的，关于霍格莫德。”
　　
　　“抱歉陛下，我没意识到您是在提问。”哈利波特耸耸肩，继而脸色沉了下来，“死守，毫无疑问。”
　　
　　“死守？”德拉科没忍住笑了出声，他有些尖酸地问，“你打算怎么守？部长先生？”
　　
　　“霍格莫德是霍格沃茨的天险，我们不能失去它，陛下。”德拉科的笑并没有对哈利波特起到丝毫影响，他的目光依旧坚韧而果断，“即便付出一切代价。”
　　
　　而我们连代价都付不起了。
　　
　　德拉科没耐心对此再做出回应，他疲于和一个理想主义者谈论现实。但他还是凭借极好的修养保持住了应有的风度：“和你的同僚们谈谈吧，波特爵士。”
　　
　　希望他们能让你充满臆想的头脑清醒一些，足以看清现状。德拉科在心底默默补充，他忍着后半句话没有说完。

（豆乳）　　
　　新上任的魔法部长从战时内阁会议室的壁炉里跨出来，向他的同僚们点头致意。
　　
　　“有什么新消息吗？”哈利波特大步走到墙上挂的地图旁，拿起羽毛笔蘸着红墨水往霍格莫德东面画了个圈。
　　
　　“唔，后勤部门筹备的就职典礼定在明天上午，您需要准备一份演讲稿今晚彩排——”
　　
　　“典礼？彩排？”哈利波特扭过头，对巴蒂克劳奇抬了抬眉毛，“我们不需要这个。”
　　
　　“可这是必要的流程，正式宣布您上任……”
　　
　　“宣布给谁？国王？民众？伏地魔？我相信他们都知道了。现在伏地魔的军队就在霍格莫德三十英里外的土地上，随时都会进攻霍格莫德，我不希望他们冲进城门的时候我正在午宴上祝酒。”
　　
　　巴蒂克劳奇不再说话，他小心地瞥了一眼布雷斯，后者微微皱眉。
　　
　　哈利波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的地图上，那张魔法地图已经有多个区域被黑魔标记覆盖，还未被侵占的地区图标也发出预警的红光，其中以霍格莫德的图标最为显眼。
　　
　　“布斯巴顿已经投降，德姆斯特朗也不远了，我们的主力军正从德姆斯特朗撤回，”哈利的手指划过德姆斯特朗的黑色图标，“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全力自保，但我们需要时间，我们不能开放陆地上的幻影移形屏障和门钥匙通道，否则第一个进入的将会是伏地魔。外界的飞路网也被那个老屠夫控制了，我们的军队只能从海面上撤回。”
　　
　　没有人说话，哈利波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霍格莫德被攻破，霍格沃茨的守军最多只能坚持一天。所以，霍格莫德的军队必须死守到底。”
　　
　　“霍格莫德只有一支不到一千人的军队，”布雷斯身旁的诺特开口说道，“此刻他们东面的黑魔头军队至少是他们的四倍。”
　　
　　哈利波特皱眉看向他：“那又怎样？我将下令给将领，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坚持到最后一刻，等我们的主力军回来。”
　　
　　“这是毫无意义的牺牲，”布雷斯也开口说道，“我们应当竭尽所能避免伤亡。”
　　
　　“我们应当竭尽所能取得胜利。”哈利波特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些，“但如果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吧。”
　　
　　布雷斯似乎松了一口气：“我可以进行外交，黑魔头会派他的下属彼得和我谈判，我们可以听听他的条件。”
　　
　　他的部长盯着他，目光不善。
　　
　　“别开玩笑了，议和？我们是在谈论伏地魔，对他来说议和就是不费一兵一卒获得霍格沃茨的控制权然后撕毁条约让我们完蛋。你该清醒点了，布雷斯。”
　　
　　“你才应该清醒点！我们跟黑魔头硬碰硬根本没有胜算，为什么不退一步让情况容易些？”
　　
　　“如果我们的前任部长像你这样想，魔法部上空早已被黑魔标记占领了。”
　　
　　所以他死了。布雷斯看着哈利波特的双眼，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那片暗绿色透着明白无误的“你最好听我的”警告意味。
　　
　　哈利波特目光扫视会议室一周，似乎在问还有没有人提出异议，这次没有人开口了。
　　
　　他抽出魔杖召唤自己的守护神，对那只银白的牡鹿发出指令：
　　
　　“传令给霍格莫德守卫军的将领，罗恩韦斯莱。”
　　
　　他的声音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抖动，随后又被他压制住了。
　　
　　“我们要等待主力军回到霍格沃茨，因此，霍格莫德的守卫军请务必死守，我们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
　　
　　“你们是霍格沃茨最后的希望。”
　　
　　“请务必坚持到底。”
　　
　　“不能投降。”
　　
　　通讯用的那面镜子亮起时，哈利波特已经在会议室待了两天两夜。他不断更新地图上的战况，和各个部门保持联络，并等待着霍格莫德的情报。
　　
　　罗恩韦斯莱亲自联系了他。他们的境况比预计的还要糟糕，战士们非常疲惫，伤亡率高得惊人。而伏地魔主力军的先锋队正在赶来增援，他们随时可能被歼灭。
　　
　　但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也不能后退。即使他们的将军和部长都已经意识到了那无法改变的结局，他们也只能向着那结局走去。

（Alex）　　
　　“感谢你为国家做出的牺牲，韦斯莱将军。”
　　
　　“也感谢你为国家做出的奉献，波特部长。”
　　
　　“罗恩，我很——”
　　
　　“嘿哈利，老伙计，别难过。听我说，别说你很抱歉之类的话，我知道如果你身处我的位置，你也会这么做的。替我向赫敏问好好吗？”
　　
　　“我会的。”他的声音变得十分轻柔。
　　
　　“还有，守住霍格沃茨，答应我你会尽全力保护好大家。”另一边的声音有所哽咽。
　　
　　“我以生命向你起誓。”他紧紧抓着桌沿，过于用力而指骨泛白，“再见，韦斯莱将军。”
　　
　　“再见，波特部长。”  
　　
　　哈利波特深深喘了口气，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沉默着的众人。
　　
　　“他们撑不住了，”布雷斯低声说着，“波特，你这是在让他们送死。”
　　
　　“这是战争！你要我说多少遍才愿意吸取教训？！我们他妈的是在打仗！打仗需要有人牺牲！”他猛地站起身，矛头直指布雷斯，“还有，我绝不容许我的战士们在前线为最后的胜利争取时间，后边的人却缩在屋子里贪生怕死地提议和！”
　　
　　布雷斯恼羞成怒地站起身，他大笑着敲打桌子并喊了回去：“胜利？！我们要被歼灭了！导致这一切的都是因为你情绪化的处理方式，这点上和西里斯布莱克比起来你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等到黑魔头拿下霍格莫德攻占霍格沃茨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他们新的魔法部长不识大局断送了他们活下来的可能！”
　　
　　“我不会让伏地魔碰到霍格沃茨——”
　　
　　“你不会？！你凭什么不会？你在靠嘴皮子打仗吗演说家先生？伏地魔的大军是我们的多少倍？他们攻进来时你要怎么面对我们的人民？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哈利波特！”
　　
　　“布雷斯扎比尼！”哈利波特双手抓着椅背用力往下一砸，地板凹陷下了一个坑，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我负责！”
　　
　　“你负责？”布雷斯的脸上显露出一点点震惊和困惑。身为一名政治家，说出这样的话等于断了自己的退路。
　　
　　椅子又在地板砸了一坑，这次会议室彻底安静下来，他们谁也没再发声。
　　
　　“我之所以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哈利波特停了一停，以调整自己的呼吸，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嘶哑，“就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愿意担责的人。现在，如果各位没事的话请离开这个房间，我还有事要忙。”
　　
　　“这真是太荒唐了。”布雷斯连连摇头，“你的新部长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加傻子。他不准许我与黑魔头议和，他还在会议室里大吼大叫！梅林，我到现在还生气，他是我见过最让人讨厌的部长。我真为你感到遗憾德拉科，内阁偏偏把这么一个部长塞给了你，还是在战乱时刻！”
　　
　　布雷斯绘声绘色地描述会议室里发生的事情，他气急败坏地讲述这个神经兮兮的哈利波特。然后他意识到自己说了很多而德拉科出奇的沉默，于是他收敛了一下情绪，清了清喉咙：“陛下，你需要抓紧时间，收拾好行李去麻瓜世界，等黑魔头打到这就来不及了。”
　　
　　“收拾行李去麻瓜世界。”德拉科机械地重复着布雷斯的话。
　　
　　“对，是时候通知其余皇室成员，首要的是确保你们的安全——”
　　
　　“布雷斯。”德拉科轻声打断，他抬头望向天际，“一股愤怒正在吞噬我的理智。”
　　
　　“什么？”
　　
　　“我想杀人，我想用魔杖抵在伏地魔的胸口诅咒那个混账去死，我想看阿瓦达的绿光包围他的身体，我想看到这个世界恢复平静，我想赢。我想赢想得要发疯。”
　　
　　“现实点吧德拉科。”布雷斯按了按太阳穴，“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是的。”他轻声地应答，“这是不可能的。”
　　
　　布雷斯不会明白这种愤怒，他没有被不甘的火焰席卷过。德拉科想也许此刻只有哈利波特能感同身受，他相信他能。他见过哈利波特任性而固执己见的样子，波特眼中的火光仿佛真的有着温度，熊熊烈焰灼烧而起，屡屡把他吓得够呛。
　　
　　但这次是不一样的，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快被逼疯了，才会想在星期三以外的日子和哈利波特谈谈。
　　
　　“晚安陛下，你需要好好休息，然后——尽早离开这里。”布雷斯说着准备后退离开。
　　
　　德拉科点点头，将全部身体的重量都依附在前边的栏杆上，他闭上眼深呼吸。

（豆乳）　　
　　然而布雷斯的脚步声停顿住了，空旷的宫殿内一片寂静。
　　
　　德拉科有些不解地回过头，看见布雷斯站在原地，拿着一片刚从壁炉中吐出的羊皮纸，手指在火光的映照下微微颤抖。
　　
　　“陛下，霍格莫德失守。”
　　
　　“主将战死。”
　　
　　“其余伤亡情况……不明。”
　　
　　

       哈利波特在第三天早上离开了战时内阁会议室，去往法律执行司的办公室拜访他们的司长赫敏韦斯莱。
　　
　　她是韦斯莱将军的遗孀。
　　
　　司长办公室里并没有什么新寡的气氛，墙壁上订满报纸和便签，桌面上是一摞一摞的文件，有大半都标了“紧急”字样。
　　
　　赫敏韦斯莱穿了一身黑衣，脸色苍白而平静地签署着手里的文件。
　　
　　哈利波特站在她桌前，没有坐下。
　　
　　他知道自己必须来这一趟，也知道他其实没有什么话可说。他们三个人之间早已不需要太多交流，而这只是让这件事变得更加艰难。
　　
　　赫敏放下手里的羽毛笔，目光没有和他接触，她慢慢站起来。
　　
　　他在想他应不应该说抱歉。
　　
　　“你知道我现在没办法说'我不介意，我不怪你，这没什么'这样的话。”她依旧不看他，声音没什么波动。
　　
　　“我知道。”他安静地看着她说。
　　
　　“但如果你让他撤退了，他永远不会原谅你，我也一样。”
　　
　　“我知道。我怎样都无法两全，对吗？”
　　
　　赫敏终于看向他，哀伤覆盖了她的瞳孔。
　　
　　“是的哈利，这就是战争，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他不再说话，他们无声地对视着，最终哈利波特转身向外走去。霍格沃茨最多还能再坚持一天，他已经无计可施。
　　
　　关上司长办公室的门之后，他在走道里站了良久，和他这世上仅剩的密友隔着一扇门。他终于还是回头走到门边，准备再一次敲响房门。但这一次他听见了微弱的哭泣声，细小，但清晰。
　　
　　他的手缓缓垂落，攥紧了自己的衣袖，咽下一阵哽咽。
　

（Alex）　
　　“部长先生，您有一位客人。”多比怯怯地凑到桌子边，拉了拉他的裤脚。
　　
　　“客人？这时候？”他垂下眼睑，疲惫却没有力气做出更多的反应。
　　
　　“是的，国王先生。”
　　
　　“国王？”他皱着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不是很确定地问，“哪个国王？”
　　
　　“我不知道你还预谋着为别人效忠，波特爵士。”门被推开，德拉科马尔福迈进了他的办公室。
　　
　　哈利波特真的精疲力竭，但正瘫坐在沙发上实在有失礼节，于是他强撑着站起身，还未走向马尔福就被对方的手势制止。
　　
　　“坐下吧，我们谈谈。”德拉科坐到哈利波特身边的沙发上，他们靠得比以往近很多。
　　
　　“我记得你说过你挺怕我的。”哈利波特露出一个很小的微笑，他紧绷的肩膀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我依旧挺怕你。”德拉科扯了一个假笑。
　　
　　这个回答在哈利波特的意料之外，他微微睁大了瞳孔，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德拉科。
　　
　　“但我想——克服这一点恐惧不是什么大问题。”德拉科慢慢补充道，他注意到哈利波特的眼中涌现出一些亮亮的光彩。
　　
　　他突然不可抑制地问：“你害怕吗？波特？”
　　
　　“你以为我会朝你喊‘做梦吧’？不，不，我想在你面前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你还有些怕我。”他自嘲地笑笑，低垂下眼睑，“我害怕，我当然害怕，霍格沃茨上下没人比我更害怕。我的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数万条生命，伏地魔快打到家门口来了——”
　　
　　“在进门之前我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德拉科说道，他的话让哈利波特顿时止声，抬起头几分好笑几分好奇地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布雷斯和我是好朋友。”德拉科耸耸肩解释道，“他认为，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收拾行李去麻瓜世界躲避一阵子。”
　　
　　“你怎么看？”哈利波特突然感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伏地魔步步逼近，内阁风生水起，他们都在向他施压，逼他采取和谈，他已孤立无援。
　　
　　“你在西里斯布莱克的灵柩前说了什么？”
　　
　　“什么？”哈利波特拧了拧眉，他没跟上德拉科的思维。
　　
　　“你的教父，在国葬时，我看见你和他说了什么。一个告别？”
　　
　　“确切来说是一个承诺。”哈利波特顿了顿，他的眼睛里又重新燃起了亮光，“我答应他永不屈服。”
　　
　　“即便以死亡为代价？”
　　
　　“即便以死亡为代价。”
　　
　　德拉科凝视着哈利波特看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笑，他不再害怕哈利波特眼里的火光。
　　
　　他意识到它们不单纯是愤怒，更多的是一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勇气和信念。

（豆乳）　　
　　于是他再次向他的部长靠近了一点，他们像是一条沉船上的最后两个幸存者。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将拥有我的支持。”
　　
　　“什么？”哈利波特眨了眨眼睛，似乎没能反应过来。
　　
　　“你将拥有我的支持，从现在开始，直到最后一刻。”
　　
　　布雷斯扎比尼在战时内阁会议室等待部长的到来。
　　
　　伏地魔的军队已经开始向霍格沃茨发动进攻，他们可能都撑不到明天日出，一旦黑魔头打进霍格沃茨，从根源上摧毁他们的魔法中枢，主力军回来也只能陪葬。
　　
　　他们还有最后一个白天，这是议和的最后机会。
　　
　　议和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两代部长都执迷不悟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但此刻他们的境况终将让哈利波特承认他的愚蠢。
　　
　　布雷斯听见走廊上的脚步声，他整了整衣领，准备接受部长的恳求。
　　
　　哈利波特大步走进会议室，神情已不再是之前得到战败消息之后的颓唐，又换上了早些时候在这间屋子里对他大吼大叫时的坚毅表情。
　　
　　布雷斯心里一阵惊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部长再次振作起来，但他已经有预感他的议和又要泡汤了。
　　
　　“都休息过了吗？”哈利波特开口问道，一边走向他的地图，查看战况。
　　
　　“是的，部长。”诺特回答，被布雷斯瞪了一眼。
　　
　　“部长，请您立刻下令议和。”布雷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哈利波特没有像他预想中那样拍桌子大骂，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不。”
　　
　　布雷斯几乎要气得发笑：“你到底……霍格莫德已经被攻破，我们最迟今天午夜就会被像蚂蚁一样碾死！你还在发什么疯？霍格莫德的失败还没有让你清醒吗？”
　　
　　“霍格沃茨还没有失败。”
　　
　　“霍格沃茨失败我们就完了！”
　　
　　“议和我们才真正完蛋，从此民众和他们的后代都将生活在残暴的统治下，我们的历史都将毁于一旦。”
　　
　　“不议和我们今天就会死！”
　　
　　“只要我们的主力军回来就不会。”
　　
　　“就算他们回来你怎么能保证最后我们不会一样被打败？更何况你怎么能保证他们一定赶得上！”
　　
　　“没有人能保证，但我们会全力以赴。”
　　
　　布雷斯还想说什么，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
　　
　　“国王陛下到。”门外的人恭敬地报告道。
　　
　　屋内所有人都露出了费解的表情，包括他们的部长。会议室的门打开，年轻的王一身戎装走进房间。
　　
　　哈利波特盯着他看了一会，向他躬了躬身，得到一个颔首作为回应。他想起自己以前曾私下里调侃王族的军装都是装装样子，用来祝酒和拍照而已，但今次他的国王将无愧于自己的肩章。
　　
　　“陛下，您在这里很危险。”布雷斯急促地说道。
　　
　　“现在哪里都不安全，布雷斯。”德拉科不甚在意地说道，“而我应该在这里，和你们一起。”说到后半句话时他抬眼看向他的部长。
　　
　　布雷斯看着他，又看了看哈利波特，后者似乎并不惊讶。他皱紧了眉毛，向后靠在会议室的墙壁上，不再说话。
　　
　　哈利波特也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他只是从壁炉中扯出一张新到的羊皮纸，然后在地图上霍格沃茨城门外十英里的位置再画上一个叉。
　　
　　而德拉科也只是看着那张地图，神色平静。
　　
　　那一天在后世的魔法史书本上被称为“至暗时刻”，战时内阁和他们的国王坐在一间会议室中，从天亮直到天黑，看着地图上的红色叉逐步逼近他们最后的屏障。但是记录中几乎没有任何对话，他们安静地等待着这片土地的命运，不管是反败为胜还是国破家亡，都没有人再提出投降。
　　
　　主力军在那天午夜的钟声敲响前带着德姆斯特朗的残余部队赶到了，在城门几乎要被冲破前解救了困境。同年十月，霍格沃茨领导的本国军队与布斯巴顿、德姆斯特朗剩余兵力联军在霍格沃茨南面二十英里处击溃伏地魔全军，击杀伏地魔本人，获得本次战争的最终胜利。
　　
　　次年一月，战时魔法部长哈利波特辞职，终结了布莱克家族数百年的掌政历史。
　　
　　后世对这位战时部长评价颇高，多有认为他的强硬作风挽救了王国命运之说，而似乎当时的国王本人也持这种看法。
　　
　　据王室记载，哈利波特卸任当天在王宫中向国王行吻手礼告别，国王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而波特也只是自行后退到门边，举起托盘中的一杯酒，用一句话向国王致敬：敬，直到最后一刻。
　　
　　此后波特与政事、王族再无公开交集，而国王的军队肩章从当年年初起改为花体的刻字：H和P。
　　
　　为纪念胜利，和直到最后一刻的勇气。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