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轰|草莓松饼与春天的欢乐颂

这篇是收在甜点合志里的文,现在想起来我在星巴克里闲散地敲下这个故事的那个春天,那个一切还没发生的春天,已经十分遥远了,把它发在这里留作纪念吧


草莓松饼与春天的欢乐颂


春天到来的时候他们吵了一架,于是决定分手。

 

轰焦冻有花粉症,一到春天更是理直气壮不用出门,他在书房里昏天黑地八小时之后,隔着门板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掐好时间点推开房门,和刚从厨房里端着意面走出来的爆豪大眼瞪小眼对了个正着。

“啊。”轰平静地开口,视线落向爆豪手里的意面。

“想都别想,混蛋。”爆豪翻个白眼,手臂挡在自己的意面前。

“我已经连续工作八小时了,爆豪。”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也不全是表演,番茄酱的酸甜味热孜孜地飘过来,他空荡荡的胃仿佛刚刚回神一样热切地叫嚣起来。

“那是你的事,我又不是你的老板——”爆豪嘲讽的语气拐了个弯,“——也不是你男朋友了。”

轰咕哝一声。

“我以为我们至少还是朋友。”他真诚地看着爆豪,左手捂住自己的胃。

“我们——”爆豪卡了卡壳。

轰乘胜追击:“难道不是吗,既然我们已经分手了,除非你还——”

“还个鬼啊!当然是分手了!”爆豪哐当把意面往桌上一砸,番茄汁弹到空中,“分你一半,滚来吃饭。”他又翻了一个白眼。

“谢谢,爆豪。”轰焦冻平静依旧。

 

分手这件事他们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

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契机,毕竟不像结婚喜讯可以到处派发喜帖,这种事情总是悄无声息的,直到某天有哪个嗅觉灵敏的朋友问起“啊最近没见那家伙和你一起”的时候才好轻描淡写地提上一句:哦,我们分手了。

爆豪在穿衣镜前皱着眉摆弄自己的领带,就从镜子里看见后方轰焦冻的手钻进了不属于他的半边衣柜。

“喂!”他对着镜子怒喝。

轰焦冻丝毫不受影响,手稳稳地拖出一根暗红色领带。

“给我放回去啊你这家伙!”爆豪狠狠地扎紧了自己的领带,“喂,要说适合参加婚礼的领带,你明明比我多吧。”

“啊。”轰焦冻拿着领带走到他旁边,和他并排对着镜子开始一本正经地打领带。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觉得好像应该打这条。”

“哈?出于什么理由啊?”

轰焦冻手指翻飞,打出一个满分温莎结,向爆豪胜己勾勾嘴角。

“感觉……吧。”

“滚啊——”

 

春天的关键词无非就是樱花阳光和春假,爆豪从抽屉里翻出了半个月前收到的婚礼请柬,主角是大学同学和大学同学,于是就在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候拖着人模人样的轰焦冻出门了。

“我们也到了要参加同学婚礼的年纪了,爆豪君。”丽日御茶子戳着盘子里的布朗尼,声音里透出一丝幽怨。

“这种事……”爆豪无所谓地说道,“以后只会越来越多吧。”

丽日“呜”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叉子。

“不能再吃了,今年的恋爱机缘,就用减重五公斤来交换吧!神明大人拜托了!”

“哈?不要自说自话和神明达成约定吧!”

“爆豪君是不会明白这种心情的——”丽日眼睛一转,话锋也跟着一转,“——这种不能多吃甜食的心情!”

爆豪视线跟着她转过去,顿时无语:五米开外轰那家伙正在自助甜食桌前往碟子里层起第三个草莓松饼。

“那家伙迟早会得糖尿病的。”

“太刻薄了爆豪君!”丽日批评,“是说轰君为什么爱吃甜食皮肤还那么好啊,和念书的时候毫无区别诶,难道真的是神秘的恋爱滋润力吗……”

“少说这种恶心的话啊,哪有那种东西。”

“说起来除了今天结婚的中村君和桃酱,从大学时候一直恋爱到今天的好像只有爆豪君和轰君了吧?”

爆豪仿佛被噎了一下。

好在丽日也没太关注他的反应,只是自说自话:“当时大家都很吃惊,但女生们私底下都觉得很般配的喔……因为,仔细想想也没有普通人能和宣称绝不停留脚步的爆豪君恋爱了。”

爆豪显然被自己曾经的那句中二发言酸了一下,表情更加变幻莫测。

大学时代爆豪就已经爱上了摄影,虽然主业是数学系高材生,闲暇时间却全部用来举着相机满东京采风。学校里托着各种关系想来他镜头底下拍写真的女生多如过江之鲫,其中没有九成也有七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倒是应承了不少,白送的练手机会为什么不要,只不过入了他的取景框又如何,没见谁真正入过他的眼。

直到那年切岛扯他去帮自己的小电影作业拍海报,碰上了那个趴在摄像机上写剧本的家伙。

他始终记得那是一个春天,风一吹就有粉得发白的细碎樱花瓣纷纷扬扬荡开来,切岛指挥着男女主角在对一场啰啰嗦嗦的戏,而爆豪的目光被摄像机旁边一个半红半白的脑袋吸引了过去。

接下来一切都像在慢放,那个脑袋的主人抖了抖飘到头顶上的樱花瓣,然后似乎感应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他戴着口罩,异色暖玉般的双眼直直和爆豪的目光撞上了。他慢慢拉下口罩,向爆豪点了点头。

后来搞艺术的切岛反复用一个很不艺术的词语形容爆豪和轰的开始,他说:见色起意。

你懂个屁。爆豪骂他。

男人嘛。切岛一脸我懂的表情猛拍他肩膀,说无论直男还是基佬,爱美色总是第一宗旨。

被他洗脑多了爆豪有时候也会恍惚怀疑一下,归根结底是不是就是因为那张脸才让轰焦冻在他的世界里横冲直撞。问一百个人一百个人都会说完美无双轰焦冻,人间天使轰焦冻,但只有爆豪胜己会告诉你:烦得要死轰焦冻。

你不知道他有多烦人。这句话在爆豪和切岛的对话中至少出现过五百八十次。

轰是个家里有矿却一门心思搞艺术的小剧作家,全部生活就是窝在书房里拉上窗帘写剧本,工作的时候六亲不认,不工作的时候挑食粘人,没有灵感的时候会坐在客厅地毯上给每样家电取名字,直到爆豪把他拖起来押去睡觉。

你要是没我怎么办,爆豪骂骂咧咧地讲。

听到这话轰焦冻就笑,当然这人从来也笑不出花枝乱颤的效果,只是抿着嘴若有若无地笑,眼睛倒是亮得很。

然后就扒在爆豪身上——只能用“扒”来形容——嘴离爆豪的耳朵很近,轻声细语地说:当然不能没有爆豪啊,我。

爆豪早就发现轰焦冻是个极其狡猾的家伙,理由在于他非常擅长示弱。第一次发现这点时爆豪感到颠覆了他出生以来的价值观,对他来说,绝不示弱是男人的底线,否则谈何尊严!但轰焦冻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永远有一百种方法惹爆豪生气,但永远也知道在什么时候掐准点抿起嘴,安安静静地看着爆豪,然后眼都不眨地说出几句软话。

爆豪很明白这都是套路,轰焦冻难道以为他会吃这套?

他还真的吃这套。

吃软不吃硬,大概就是爆豪胜己的真实写照。但是这一次他决定不能再让轰焦冻得逞,他们在春天来临之际吵了一架,决定分手,男人说话算话,基佬也不例外。

因此还要和轰焦冻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是心情很复杂的一件事,再ky的人也不能在别人的婚礼现场大张旗鼓宣扬自己分手了,于是爆豪只能忍受着老同学们左一句“真是情比金坚令人好生羡慕”右一句“新宿区已经同性伴侣合法了吧什么时候能参加你们的婚礼呢对了入籍时打算冠谁的夫姓啊”。他太阳穴被吵得青筋直跳,再抬眼一看,轰焦冻站在人群外看着他,一言不发,也不来救场,而手里还端着三个草莓松饼,爆豪气得闭上了眼睛。

今天切岛这家伙倒是没来,不知又窝进哪个山沟里拍片,只是托爆豪帮忙送上祝福和礼物,否则切岛在的时候总是最会察言观色帮忙解围的那一个。切岛学的是导演,也许体察人心已成专业病,当年爆豪和轰不过见了两次面的时候切岛已经一脸心知肚明,有事没事就找个借口离开让两人独处。

那时候的爆豪在轰面前还挺容易紧张,说粗俗点见色起意说好听点一见钟情但反正就是那么回事,他一看见轰焦冻那张巴掌大的漂亮脸蛋就手心冒汗,感觉像有火星在手指间噼里啪啦地跳。他打出生以来就是个玄武螃蟹横着走的大爷,回想一下好像只有那时候他真正心里打过鼓,每次和轰焦冻见面前把每根头发丝都捋顺,见面时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走在路上看到巨大广告牌上光鲜亮丽的青春偶像在心里悄悄地嘁一声——

都没有轰焦冻好看。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现在,爆豪和轰焦冻坚决进行分手的情况下,爆豪也要誓死捍卫轰焦冻那张脸的荣誉。他身边的同学们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轰焦冻缓缓走到他身边来,手里的草莓松饼像是吃完了。爆豪打量他穿一身正装的样子,不得不说他那条领带配得好,深红色很衬他那半边红色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打了柔光。

“你倒是吃得开心。”爆豪闷声说。

“饿了。”轰理所当然地说。

“你就在这吃饱吧,”爆豪气咻咻地说,“今晚可别想吃我的饭了。”

爆豪会做饭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有幸体验过的人都表达过双重的惊讶,一重惊讶在于爆豪竟然会做饭,二重惊讶在于爆豪做饭竟然如此好吃。

因此刚刚和轰焦冻开始交往的时候爆豪非常乐意展现自己的厨艺,和食西餐花样百出一个月不重样,喜欢他就想喂饱他固然是一方面,男人的虚荣心也是一方面,谁会不愿意看到漂亮的小男朋友吃自己的料理吃得脸颊鼓鼓眼睛发光的样子呢。

但时间长了爆豪也有照顾不到轰焦冻的时候,这种时候他就发现轰焦冻对吃饭这件事太过于随意了。如果可以对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进行排序,进食一定会被他排在名单最末尾。爆豪一个摄影师,不着家的时间比一般人多得多,每次风尘仆仆回到家就会发现埋在书房里的轰焦冻脸颊又微微凹陷下去,而厨房垃圾桶能翻出一打速食荞麦面和甜点包装盒。

而且这个问题上轰可以说是屡教不改,爆豪后来每次出门前都恐吓式禁止轰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胃,轰也是好好点头了保证会乖乖料理爆豪囤好的蔬菜水果和鸡鸭鱼肉,但只要写剧本时热血一上涌就又是昏天黑地足不出户,让速食品和甜点流窜在血管里。

反正现在都不关他的事了,爆豪想。爱吃三个草莓松饼就吃吧,反正晚上回家也没有饭给他吃,这次不管轰焦冻是不是服软撒娇他都不会搭理,说到底这家伙就是被惯坏了吧。

“说起来,”轰眼睛望着别处,淡淡地开口,“我听说丽日送的新婚礼物是微波炉,好险啊,差点就撞车了。”

爆豪切了一声:“我说了吧,会想送那种老土的东西你到底动脑子没有,又不是昭和年代了。”

“昭和年代有微波炉吗?”

“只是一个形容而已吧!”

不能跟轰焦冻多说话,爆豪可没忘记他们正在坚决分手中,他决不让轰焦冻东拉西扯地动摇军心。但即使只有刚才那几句话,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轰焦冻还是亲自做过一次饭的,为他。

那是爆豪刚刚从北海道回来的一个夜晚,天气很糟,他延误了整整9个小时,落地之后没多久台风就来了。而这趟爆豪奔波得实在辛苦,在飞机上就隐隐感觉体温升高,全靠一口气撑着不能倒,终于进家门之后那口气一卸,吃了药就倒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半夜醒来大概是凌晨两三点,他睁眼只觉得全身虚汗,热度倒是退了下去,只是人虚弱得厉害。他反复眨眼适应一下环境,才发现轰焦冻坐在他床边的地毯上,对着电脑敲字,手放得极轻缓,几乎听不到键盘的声响。

爆豪动了动,轰立刻抬头看他,然后推开电脑起身过来摸摸他的额头,轻声问他要不要喝水。

爆豪借着地上电脑屏幕那点光看了他一会,哑声问几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轰收回手,抿了抿嘴角说我不困。

要是搁在平时爆豪早就敲他一个暴栗了,熬夜熬到这时候想死吗?但是生病的时候人格外敏感些,爆豪硬生生从他那句我不困里听出了点欲说还休的意味,便也静了静,多少知道轰在担心他,所以这个点还守着。

于是,大概只有那一次,爆豪忽然生出了一点撒娇的意思。他抬起头,盯着轰焦冻温润的眼睛说我饿了。

他确实饿,算来大概有二十个小时没有正经吃饭了,但眼下的身体状况也完全提不起劲吃什么扎实的东西。他听着轰焦冻踢着自己的白色毛绒兔头拖鞋登登登地去开冰箱,又开厨房的灯,然后好一会没有动静,大概猜到他正在厨房的灯下谷歌什么简易菜谱,爆豪便躺回枕头上,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愉悦。

那天凌晨轰焦冻从冰箱里扒拉出了一块棉豆腐,白白嫩嫩地装在盘子里,搁了点酱油,盖上一块芝士,放进微波炉里叮上三分钟,再撒一点点爆豪喜欢的七辛子,把这盘东西端给爆豪,配了一把他自己吃蛋糕用的小勺子。

其实这道小菜没有菜谱上说的那么好吃,豆腐和芝士的拉郎配有点微妙。但是豆腐软软的,芝士软软的,壁灯下轰焦冻认真盯着他的眼神也是软软的,于是爆豪心也软了,他刚刚退烧,浑身虚汗,嗓子干哑,可他觉得自己真喜欢轰焦冻,就算吵架一千万次也不能分手。

爆豪恨不得踩自己一脚,今天出门的时候他和轰焦冻可是坚决要进行分手的,这才过去几个小时他就已经在回忆轰焦冻的好,这未免太没出息了一点。

于是他瞪了一眼人模人样的轰焦冻,打算离他远点。

他们两个吵架的次数其实真不算少,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有,爆豪本来就是爆脾气,而轰焦冻恰恰有一个最能激起人怒火的拿手好戏,就是无视他人。毕竟轰焦冻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少爷,又身兼搞艺术的这么一重身份,两两叠加大概能造就世上最能气死人的性格。

这也是因为他喜欢你。同样搞艺术的切岛曾经这么指点过爆豪。

他喜欢你嘛,所以在你面前比较……真实,别人看到彬彬有礼的轰焦冻只不过是外人眼里的他嘛。

爆豪翻了切岛好一通白眼,嫌他爱情文艺片拍得太多,张嘴就是鬼话,但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感到有些受用。

只是这一次确实吵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就带出来一句分手,在话赶话的氛围下就一路叫嚷得没有了回旋余地,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硬生生把它给坐实了。

要是……要是没有吵那一架,或者,没有吵出分手,春天里一起来参加婚礼还是挺愉快的一件事,说不定他还会给轰焦冻买上一束风信子。

他刚刚想到风信子,就听到那边喧哗起来,抬头望过去是新娘要抛捧花了。在场的年轻男女都聚集过去凑这个热闹,单身的蹭个桃花运,有对象的讨个彩头,爆豪毫不意外地看到丽日占据一个黄金位置,拼命冲新娘挥手。

新娘大学时代和丽日也算关系不错的小姐妹,抛花之前回头看到丽日激动的脸,便冲她眨眨眼,多半是想黑箱姐妹了。爆豪没过去,站在原地事不关己地看个热闹,却在看清楚站在丽日附近的是谁时愣了一下。

他这才想起来新娘抛花束的地方正是他和轰之前站着的位置,他想离轰焦冻远点便走开了,轰却没挪地方,这时正被围在人堆里,在一群兴致高昂的宾客中间显得十分淡漠。

爆豪看他那副淡淡的样子莫名又有点不爽,他就一点都不想接到这束花吗?虽说是在坚决地分手中,但……

精巧的捧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走势直指丽日的方向,她睁大眼睛准备伸手——

花束不轻不重地砸落在轰焦冻的头上,他的表情也微微错愕了一下,然后在花束滑落时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

上百名宾客发出震耳欲聋的起哄和笑闹,新娘惊诧地笑起来又向丽日的方向比了个抱歉的手势,丽日鼓起嘴挺羡慕地看着轰焦冻手里的花,而轰焦冻慢慢抬起头,目光准确地找到了爆豪的视线。

一切都像慢镜头,和他们第一天相遇时几乎如出一辙,包括轰焦冻头顶上几片细碎的花瓣,随着他抬头的动作顺着他的头顶悄然滑落。

他们隔着人潮对望,爆豪快要连呼吸都忘记了。

 

回去的路上轰焦冻还拿着那束捧花,两个人穿得光鲜笔挺,再加上这束捧花,倒像是他俩刚刚结了个婚似的。

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时,爆豪感觉胃一阵响动,他饿了。不像轰焦冻,他在婚礼上基本什么也没吃,满脑子都在想着轰焦冻的事,现在才感觉饿得厉害。等进了家门他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做饭,至于做不做轰焦冻的那份……

轰恰到好处地转头看向他。

你饿了吗,爆豪。他轻声问。

然后不等他回答,轰就不知道从哪里顺出一包东西,被餐巾纸好好地裹着,他用手指三下两下挑开餐巾纸,爆豪看见里面赫然是两块草莓松饼。

轰焦冻再一次抿了抿嘴,因为花粉症的原因戴着口罩,爆豪并没看到他的小动作,又因为花粉症的原因,说话带着难以忽视的鼻音,更显得软了几分。

爆豪看看他,又看看他的草莓松饼,再看看他。

爆豪想他真喜欢轰焦冻,就算吵架一千万次,他们也坚决不能分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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