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冷静与热情之间 -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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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金妮回家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她看见她本该在英国的前男友从她公寓门口的地上爬起来,脸色苍白地向她打招呼,而她高大的现任男友在她身旁一脸疑惑。
她将自己从男友臂弯里拔出来,来回看看,无声地叹口气。
“我很抱歉亲爱的,但是……”
她本该共度美好周末的男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她打开房门将哈利请进去。
“喝点什么?你看起来很冷。”她一边脱外套一边向厨房走去,思考自己把红茶放在哪了。
“什么都行,”哈利拘谨地跟在她身后,“唔,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
金妮回头看看他。
她施展自己能回忆起来的全部厨房咒语,在最短时间内端出了一壶热茶和一碟可可饼干,放在她的客人面前。
“那么,出什么事了?”她将头发别到耳后,“你不会说只是突然想看看我吧。”
哈利苦笑一下。
“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足够远……”
金妮给自己倒了杯茶,没有放糖。
“真稀奇,”她慢慢啜饮热茶,“什么小姑娘能把你折腾成这样?”
哈利被呛了一下。
“不,不是。”他窘迫地摇头。
“不是被折腾?还是说不是小姑娘?”金妮淡淡地笑。
“不是……姑娘。”哈利不自在地搓搓手指。
“哦……”金妮波澜不惊地点点头,“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一惊,然后注意到这是个肯定句。
他抬头看,金妮斜靠在自己的沙发上,昏黄壁灯隐藏了她的眼神。
他当然不是专程来和金妮谈论德拉科的,好歹金妮还是他的前女友,但他想他也许又一次错误估计了一件事,也就是女性的嗅觉。
“我们不必谈论他,”他虚弱地端起自己的茶,“我只是……我搞乱了一些事,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需要一点时间,需要朋友。”
“朋友。”金妮好像在咀嚼这个词。
哈利有些不安。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金妮看着他,慢慢说道:“是啊……谁说不是呢。”
哈利皱眉,他隐约感觉整场对话不会如他所想的发展了。
“作为朋友,也许我可以随便聊聊我的故事?关于我和我的前男友,一个大名鼎鼎,举世无双,却从没爱过我的前男友。”
她从茶几上捞过一支烟盒,询问地看了眼哈利,哈利僵硬地摇摇头表示请便,她便点着打火机。
“他是我抢来的,没费多少功夫,就抢来了。”


德拉科背靠着哈利公寓的门板,将全部重量压在那上面。
一小时前他听到了魔法界的金牌救世主发表的一整段爱情宣言,对象是他,内容绝佳,胜过他能在自己剧本中写出的全部台词。
然而他的剧本中绝不会有幻影移形这个部分。
当他和潘西面面相觑至少十分钟之后他才能确定自己走路不会打晃,他艰难地走到潘西身边,将手搁在她肩膀上。
“明天我将把我的一个古灵阁账户口令设置成你的生日,潘西。”
“嚯,”潘西嫌弃地瞥他一眼,“然后再把其它所有都设置成波特生日,对吗?”
“不,”他庄严地回答,“它们已经是了。”
潘西一脸快要吐了的神情。
“总之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下周一上班的时候会看到门口铺出十里长的求婚红毯吗?”
德拉科朝房间中央比划了一下,那里原本站着该被求婚的对象,现在空无一人。
“那建立在我能在下周一前找到这位落跑新娘的前提下。”
潘西大翻白眼。
“随你怎样,我的任务结束了,现在我要做完我的工作,然后找我亲爱的男朋友吃晚餐。”
“而我……”德拉科回忆着他之前找借口向哈利打听到的住址,“也将拥有类似的活动。”
屋内再次响起幻影移形的声音。
这就是德拉科抵达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然后事态就静止在了“等待”的部分。他对于哈利会去哪里全无头绪,他只能假定哈利今晚还会回到自己的房子里睡觉,那么他就会在他入睡之前截住他,然后……谁知道呢,也许会发生一些令人难以入眠的事情了。
等待让他渐渐从那种不真实的震颤中回过神来,他开始反复回忆他和哈利的一整件事,一个月前、三年前、五年前、十年前,他恍惚地想他们认识这么久了,这真是不可思议。
什么更不可思议?就是他们竟然到今天,此刻,还没有拥有彼此。
德拉科靠在哈利的门板上,闷闷地叹了口气。
他已经很久不允许别人提上一次的事,他们只差临门一脚却还是分道扬镳的事,他自己也不愿意回想。
事实上,在那最终的散场到来之前,他和金妮·韦斯莱有过一次对话,是她主动来找德拉科的。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确实,那时候大概连费尔奇的猫都看得出他喜欢波特,只要肉眼可见的空间内有波特出现,他就看不见其它任何人和事。
他调笑波特的头发和衣着,他主动在魔药课上把书包丢在波特的座位旁边,他在图书馆里用羽毛笔挠睡着的波特的脸,在他醒来之后假装漫不经心地丢给他图书馆没有的古老文献,享受他毫不吝啬的惊叹。
但与此同时他被一种古怪的执着吞噬,他和波特没有做过一分钟朋友,却做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年的对头,比起示爱他绝对更擅长竞争,比起亲吻波特他更擅长在金飞贼面前不遗余力地撞开波特。
因此,他可以爱上波特,这没问题,但前提是,波特必须先低头。
于是就那么僵持,有时候他也能读出波特脸上的困惑,在一些不可谓不暧昧朦胧只需要一句表白或一个吻就可以通向美妙恋情的时刻,他近乎严苛地忍耐,较劲似的就想看看波特会不会先让步,然而波特只是略带困惑又暗含期待地,看着他,等待着他。
不是没有人警告过他,布雷斯说首先这很幼稚,其次这很危险,别让煮熟的鸭子也飞走。
但他不屑一顾,他说他和波特的事不能以常理来看,这是他们两个的事,谁也插不进来,谁也不会懂,他们专属的较量。
而布雷斯只是摇摇头。
也许你很懂较量,德拉科,但我比你更懂恋爱。
在恋爱的世界里,那些错误、犹疑、徘徊、猜忌、进退,没人可以例外。
他把这话当耳旁风,直到那天金妮·韦斯莱在没人的拐角处拦住他。
韦斯莱看着他不友善的脸色说你讨厌我,这很好,我也非常厌恶你。
他懒洋洋地说这是什么,10岁女生的绝交宣言吗。
韦斯莱说不,你可以当成好心的预警,你即将输给我。
德拉科说输给你什么,我不知道我无意中报名参加了什么世界贫穷大赛,还是劣质服饰搭配评选?
哈利。
德拉科脸色微微变了。
敢赌吗马尔福,赌谁会拥有他。
18岁的德拉科还不会像个老练成熟的大人那样说哈利不是一件物品,他属于他自己的心,只遵从自己的意愿……这类妥当的漂亮话。他扬起眉毛,看着对他下战书的红发女战士,高傲地接受了挑战。
他要证明韦斯莱是错的,即使她比他先开口,波特也不会因为她伸出手就跟她走,波特是他的,已经属于他,被他挂上看不见的铜锁,即使他什么都不说不做波特也会明白这是他们俩专属的宿命,没有别人能相比。
他不需要说出这些,波特自己该明白。
他错的离谱。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韦斯莱当众完成了她感人至深的爱情宣言,所有人都为她叫好,女孩子悄悄抹眼泪,而波特……
波特没有当即拒绝,他认真聆听了那些对他的爱意,神色慎重得好像那真的是些值得郑重对待的玩意,他犹豫了。
这就够了,德拉科不能容忍。
他转身离开属于韦斯莱的舞台,离开那些和他无关的观众。


“我和马尔福有过一次对话,我去找他的。”一缕细细的烟雾从金妮的鼻腔里喷出来。
“我当时认为他是个最妄尊自大的白痴,他认为我爱的男孩是属于他的,哪怕他什么也不说不做,吊了他足有十个月,那依然是属于他的,他甚至不满足于简单的拥有,他想要那个男孩先低头,他什么都想要。”
“我认为这很愚蠢,并且很危险。因为,别傻了,爱情不是星星月亮鲜花蜡烛,爱情是一场角逐,快、准、狠,先做到这三点的人赢得奖品。”
“于是我说走着瞧吧,我会拥有那个男孩,即使我很明白当时他并不爱我。”
“事情就如我预期的那样发展,我出手了,他犹豫了,他被我的深情感动,他——我有说过我很了解他吗?他是个很被动的人,我和他的另一位前女友在这个问题上达成过共识。他是那种,不会想到去争取、去拼抢什么人,只会在原地等待别人走向他的人。他很容易相信别人爱他,但前提是对方说出口。”
“于是,战况很明显了,我毫无悬念地获胜,所有报纸的八卦板块都在刊载我的胜利,马尔福落荒而逃,我赢了,当时我是那么想的。”
哈利在沙发上不安地动了动,金妮又点燃一支香烟。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我错了。更令人惊讶的是,我不得不开始考虑,也许马尔福是对的。”她将香烟捏在指尖,直直地盯住哈利的眼睛。
“你还记得毕业舞会那天我的裙子是什么颜色吗,哈利?”她突兀地问道。
“唔……?”哈利被问得措手不及,他拼命回忆那个夜晚,却只记得他一遍一遍地扫视礼堂入口,想看看德拉科有没有来。
金妮笑了一声。
“承认吧,你从来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
“不,不是的。”他下意识地反驳。
金妮向他表白的那天,他第一反应是德拉科会怎么做,他会站出来吗,他会走过来隔开金妮吗,他会像都市爱情喜剧里的男主角一样适时地出现在婚礼现场带走他吗。
他没有。
他只是转身离开了礼堂。
于是哈利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他再回过头时,他所能选择的只有金妮柔情似水的眼神。
但他发誓在那之后他是好好和金妮谈恋爱的,他也没有任何逾矩,没有再和德拉科见过一次面说过一次话,比很多和前任纠缠不清的糊涂蛋都要体面得多。
“那之后我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他向自己的前女友保证,“我只是,那段时间刚刚毕业,太忙碌了。”
金妮摇摇头。
“这就是问题所在,哈利,他甚至根本不用和你说一句话。你在毕业舞会上心不在焉,你边吃早餐边在报纸上看见他受邀加入魔法部时打翻了你的咖啡,然后你整整一个月不走部里的正门去上班,是的,我都注意到了,并且都记得,而你甚至想不起我们第一次跳舞时我的裙子是什么颜色。”
哈利完全怔住了。
“很惊讶?因为我从来没有提过,不是我不想提,是我甚至没有一个合适的名头给他。如果我想提秋·张,我有立场,可是马尔福,我该以什么姿态什么立场提起他?他明明什么都不是,而这才是最令人崩溃的。”
金妮手里的香烟燃到末尾,烫得她弹了起来,然后将它按灭在烟灰缸里。
“你不会知道我做了多少努力,我每周末回家向妈妈学做新的菜色,我每天都搭配新的衣饰,我工作,社交,还去学法文,直到有一天我坐在理发店里,发现我正向理发师要求把我的头发染成淡金色,那一刻我感到灭顶的绝望。我跑回家,烧了我的法文书和所有银光闪闪的饰品,从那以后直到现在我连喝茶都不放糖了,因为众所周知的,马尔福少爷爱甜食。”
她扯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而你从来不知道这些,哈利,不是我藏得够深,只是你真的不在意罢了。”她淡淡地说,“他甚至不用说一句话,不用存在,就把我比得一文不值。”
哈利开口:“你不——”
“我输了,哈利,你还不明白吗。”她说,“他竟然是对的,我真的赢不了他。”
空气中还残留着香烟的气味,金妮靠在沙发上,眼神已然支离破碎。
哈利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愧疚感像海浪一般涌来,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认真思考关于金妮的事,她说的对,过去他根本没有多花心思在她身上。她说喜欢他,他便同意,他和她按时见面、吃饭、散步,像和任何不相干的人相处一样,而他甚至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他起身走到金妮身旁,他半跪在地板上,能看清楚金妮的眼睛。
金妮往后缩了一下。
“我猜你下一句要说对不起了,是不是?千万别,哈利,你要是敢道歉咱们就玩完了。”她语气坚决。
“我本来以为我可以永远不提这些事了,”她说,“是我先说分手,而且姿态很好看,是我想要的那样,从那之后我们还是朋友,我甚至用这个安慰过自己,从事实来看,马尔福也没能得到你,那至少我还是你的朋友,而他不是。”
“可是,”她抬起一只手慢慢捂住额头,“上一次在家吃饭的时候,提起马尔福,看到你的反应,我就明白了。你们根本没完,只有我出局了,朋友的意思就是出局。从我和你成为朋友的那一刻我就出局了,彻彻底底。”
哈利正准备伸出去安抚金妮的手停住了,他想起在海格的小屋里,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德拉科是他的朋友。
他将德拉科当成一个很喜欢却得不到的人,然后说,那是他的朋友。
他伸出手去,坚决地握住了金妮的肩膀。
“听我说,金妮。”他艰难地开口,“我是个非常糟糕的恋爱对象,我想秋也会同意这个看法的,我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觉得我也许算不上高明,但总归不算坏。”
“但是,是的,我得承认这些,我看待这件事的方法从一开始就错了,赫敏总认为我很幼稚,她是对的。这些事原本都不必变成这样,在很大程度上,这是我的责任。”
“你又开始了,哈利,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我坚持。”他轻柔又坚定地说,“我很难过曾经让你那么痛苦,金妮,而那根本不是你的问题,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是无数男孩的梦中情人。”
金妮搁在前额的手慢慢滑下去,盖住了她的眼睛。
“你可以选择是否继续和我做朋友,金妮,如果我们还是朋友,那么我们的友谊绝不意味着你出局了,它意味着即使我做错了很多,你还是宽容了我,接纳了我。”
他继续说道:“以及,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说,金妮,我很——”
“不许道歉。”她捂住眼睛,声音带着哭腔。
“——对不起。”他坚持说完,然后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她捂住眼睛的手背。
那是一句迟来但终归没有缺席的道歉,红发的漂亮姑娘终于放声大哭,像一年级时被大名鼎鼎的黄金男孩从蛇窝里救出时那样,在对方面前哭到声嘶力竭。


德拉科已经将波特家门前地砖上的纹路都数完二十遍了,波特还没有回来。
他徒劳地在楼道里转圈,想大声质问波特上哪去了,不会还打算在外面过夜吧。
在他已经丧失了时间观念的时候,他身上的通讯器,那个绝妙的小玩意嗡嗡作响,他取出它来,想着难道波特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果然没有这样的好事,是潘西,告诉他别再浪费时间了,波特几小时内都不会回家了。
“刚才安德森联系我,”潘西在那头懒洋洋地说,“紧急任务,他现在已经出发了,我多问了一句,搭档是波特。”
德拉科低声骂了金斯莱一句。
“不管之前波特跑去哪了,他们现在大概已经碰上头了,我看你不如回部里来加个班等他,至少可以把坩埚洗了,反正他们今晚能完事的话肯定得先回部里报个到。”
德拉科对于洗坩埚的部分发表抗议,说着他忽然停顿住了,意识到了什么。
“潘西,”他有些不确定地说,“我是否可以假定,你的小伙子,还不清楚这一整件事?”
“唔,我本打算今晚晚餐时向他解释,你真该看看下午波特来捉奸时那个脸色——”
戛然而止。
德拉科闭上眼睛。
“也就是说,今晚搭档的波特和他,一个始终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而这是一桩不体面的偷情,另一个认为你之前单身,这是一次光明正大的交往。”
“是……的。”
“你认为,他们有没有一点可能闭口不谈这件事呢?有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傲罗外出执行任务时不得闲谈?”
潘西干笑一声回应他。


那天将近午夜时德拉科和潘西的办公室大门被他们各自的傲罗小伙子推开。
“呃。”德拉科发出一个单音节。
“自求多福吧。”潘西看着脸色不佳的两位傲罗,小声说道。
对上德拉科眼睛的时候哈利还是不争气地脸红了一下,他感觉到耳廓悄悄地烧起来,为他几小时前在这里发表的热烈宣言。
但他还是必须先搞清楚另一件事。
“我们两个,”哈利向安德森点点头,“似乎都认为自己对你们两位是否存在恋爱关系这个问题,抱有确定无疑的看法。”
“而我们两个的看法,”安德森接过话茬,“非常有趣的,截然相反。”
“因此……”哈利来回看着德拉科和潘西,“你们也许想解释一下?”


德拉科打赌即使是傲罗手里的犯人也不曾经历过如此痛苦的案情陈述。
他绞尽脑汁试图把这件事情说得比它实际上要体面一点,然而从哈利的表情来看没什么帮助。
“也就是说,你在擅自判断我有女朋友的情况下,也没有做任何求证,就直接选择和潘西联手欺骗我。”哈利冷静地做总结陈词。
“不能说欺骗……”德拉科小声辩解。
“恶意引导。”安德森兴致勃勃地插话,在弄清楚自己并没有和别人的女朋友偷情之后他显然一身轻松,和潘西一同坐在桌边观看这场审讯,潘西从抽屉里翻出一袋黄油小曲奇和他分享。
德拉科瞪了他一眼。
“别瞪他,马尔福。”哈利说,“你该向这房里的每一个人道歉,因为这场闹剧都是由你的不成熟导致的。”
德拉科注意到了他的称呼又变成了马尔福,他有些不满。
“别拿出这种态度,波特,我不是你的犯人。”
哈利眯起眼睛,表情有些危险。
“你是不是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马尔福?”
德拉科盯着他皱起的眉毛和紧绷的嘴角,还有他始终未曾忽略的,泛红的耳廓。
“如果你停止称呼我的姓氏我也许会考虑反省一下。”
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记暴锤,在救世主露出如此表情的当下去调情可是个相当勇敢的选择,看旁边别过头一脸不忍的潘西和面露钦佩的安德森就知道了。
“马尔福。”哈利很有几分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闹剧,回想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和拼死咽下的酸涩竟然全都是不必出现的,都是些笑话。
“今晚前些时候我还在向金妮道歉,为我的不成熟,可是我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连我都有所反省了,你还是和13岁时没什么两样。”
直觉告诉德拉科他该认真对待这段批评,可是他的大脑只来得及反应第一句话。
“你今晚去找韦斯莱了?”他声线无法抑制地拔高。
靠。
哈利·波特,22岁,魔法界的金牌救世主,所有适龄女巫心中的如意郎君。
爱着一个混蛋白痴。
他深吸一口气,真的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今天这一天比它本该有的大概长了十倍,他上班、捉奸、表白、安慰前女友、加班到深夜,他的大脑在叫嚣着要罢工。
“随便你吧,也许我们下次再谈这个问题,也许不谈,我看不出这对你会有什么不同,总之我很累了,我度过了漫长的一天,失陪了。”
他说着便大踏步向门外走去,感觉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德拉科在原地愣了两秒,然后立刻跳起来追过去,安德森在背后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手指上沾满曲奇屑。
哈利一出办公室门就转身幻影移形,他希望自己三秒之后就能埋进柔软的羽毛枕头中。
在他即将陷入扭曲黑暗的那一瞬间,一只手追上来,牢牢攥住了他的手臂。
啪。
他在起居室地毯上踉跄几步才稳住身体,他回头看去,叹了口气。
“我说了我今——”
他没说完。
德拉科抱住了他,紧紧地,把他完全吞没在自己怀里。
“对不起。”
哈利被他牢牢锁在怀里,为他正呼吸着德拉科身上的气息这个事实头晕目眩,他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对不起什么?”
德拉科用下巴蹭他的发顶,轻轻叹息一声。
“对不起在我抱住你长达五秒之后,竟然还没有亲吻你。”
“什么——”
他被亲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德拉科花了五秒钟确认在他入睡之前发生了什么,然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飞快环顾四周,心提到嗓子眼。
哈利不在房间里,他去了哪里,他又逃跑了吗?德拉科跳下床迅速穿好衣服,紧张地思考昨晚哈利是否真的消气了。
唔,就他脑海中浮现的几个片段的火热程度而言,他相信哈利应该远远不止消气而已了……
他推开卧室的门,快步走进起居室,然后听到了浴室里刚刚关停的水声。
德拉科暗自松了口气,哈利只是在洗澡,很好。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就像哈利说的那样,昨天可以说是相当之漫长,他刚刚清醒的大脑花了好一会才唤醒全部的记忆。
他向浴室走去,很明白昨天的一切还没有画上句号。
“早上好。”他隔着浴室的门板说道。
里面的声响明显乱了几秒,然后他听到哈利来到门边的声音。
“德拉科?我刚刚洗完澡,怎么?”哈利伸手握住门把手,准备开门。
在那一秒之内,德拉科改变了主意,他也攥紧了门把手,不让哈利打开门。
“等等,就这样。”他小声说,“就这样,这样我觉得更好些。”
哈利发出一声疑问。
德拉科将额头抵在门板上,说道:“靠过来,波特,确保你能听见我说的话。”
他听到哈利也将额头贴上门板的声音。
“昨天我说对不起,”他低声说道,“我是认真的。”
“嗯?”
“对不起没有早一点说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三年前就给你施一个永久粘贴咒然后像那样抱着你,对不起没有在你一出生就偷走你的婴儿车而浪费了这么多可以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
“我是个混蛋白痴,波特。”
“我自命不凡,妄尊自大,这些你都知道。我曾经真心以为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至少在我们之间不用说出来。”
“我错了。”
“我不是毫无长进,失去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他的声音明显紧张起来,他将要说一句他从没说过也从不打算说的话。
“我——”
他太专注于说话,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松开了门把手,而门就在他说出最后这句话时倏然打开。
“——爱你。”
“我爱你。”
那句话没有受到门突然打开的影响,按照惯性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和不在他预期内的另一句话重叠在一起。
那句话内容一样,来自另一个人。
他看着说出同一句话的人,第一次知道他18岁时深恶痛绝的恶俗表白,竟然真的如所有恶俗爱情故事里宣称的那样——
美妙绝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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