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甜豆乳

03

04

哈利发现面对前女友比面对德拉科要容易得多。

陋居里头壁炉烧得很旺，金妮趴在沙发上看韦斯莱夫人的毛线团自己咕噜咕噜地工作，听到哈利进门的动静她回过头，从沙发上跳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哈利在金妮的拥抱中舒了口气，他闻到了满屋子的炖菜香味，韦斯莱先生在他身后一边挂衣服一边大声赞美肉丸子。

世上如果还剩下什么地方能让他感觉离德拉科的影响远一些，那只有这里了。

餐桌上韦斯莱夫人挥着魔杖将肉丸子和香肠拼命往哈利面前推，她看哈利的眼神忧心忡忡。

“你像逃难回来，哈利，”她亲切地责备他，“我早就说部里把傲罗当家养小精灵使。”

“妈妈，我工作也很辛苦。”罗恩坐在哈利对面，伸长了手想去够香肠。

韦斯莱夫人横他一眼，塞给他一盘培根卷。

“哈利最近更忙了，金斯莱把他弄去培训魔药。”韦斯莱先生埋头在奶油浓汤里。

“我听赫敏说了，”罗恩也看过来，“跟德拉科·马尔福？”他说到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尾音有一丁点犹豫。

“德拉科·马尔福？”金妮转头看哈利。

哈利匆忙咽下他的半个肉丸子，有些狼狈：“呃，对，他是部里的外聘药剂师，金斯莱觉得他不错。”

别心虚，别窘迫，他在心里飞快地安抚自己。噢，瞧瞧这一桌，前女友、前女友的父母、前女友的哥哥兼自己哥们，桌上话题是前暧昧对象现单恋对象，括号：已有女友。哈利·波特的人生从来不缺乏戏剧性。

“我也听说他不错，有日子没见到他了，他现在看起来挺像回事的。”韦斯莱先生自说自话地点点头。

对于哈利和德拉科的事他自然是一无所知，对于哈利和金妮，韦斯莱先生一贯是奉行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的那类人，他不过问小辈这些事。

罗恩对“挺像回事”的部分嗤笑一声，没什么恶意，纯粹是习惯使然。

晚餐结束之后罗恩一马当先躺在沙发上，韦斯莱夫人把他拎起来整理卧室，金妮在厨房里指挥水槽里的碗筷清洗自己，哈利在旁边帮忙。

“德拉科·马尔福？”她又说了一遍。

哈利瞄了她一眼，有些拿不准她的态度。

他们在一起之后没有谈论过这个人，心照不宣地当作那十个月无事发生，他猜测金妮对马尔福不会有什么好感，不管是因为哈利还是因为他本人。

五只碟子在金妮魔杖下叠起来，飞进碗柜，她回头看向哈利，轻笑一声：“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哈利下意识反驳。

“他怎么样？我毕业后就没见过他了。”

“挺好的？”哈利小心地说，“金斯莱对他评价很高，傲罗有时候也用他那边提供的药剂，唔，我听说他去年写了本书，已经被列入霍格沃茨的魔药课参考用书了。”

“我不是说这些。”

哈利茫然地看着她。

“他不会还是单身吧。”金妮歪头看他。

哈利顿住了。

“不是，”他慢慢摇头，“不是了。”

周一去上班时哈利感觉自己精气神恢复了大半。

远离德拉科对他有好处，这个人所在之处如同火山口，令人寝食难安动弹不得。

在这个周末中他不时想起在陋居和金妮的对话。

金妮说有一个小小的新闻，我也不是单身了。

他愣了愣，才想起过了这么久，他自己无心恋爱也就算了，金妮居然也是一个人，她有什么理由甘于寂寞呢。

金妮笑了笑，说什么时候来纽约吧，你知道我地址的。我要让他带你试试美国巫师的炸弹白兰地，你绝对毕生难忘。

他赶紧点头说好，想起金妮在某次来信中确实是写过自己地址的，只是他竟然从没想过要去看她。

然而等他回家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还给金妮挂着那个不咸不淡不真不假的名头。

既然金妮已经告诉他自己交了新男友，那再用她做挡箭牌也不合适了。

可他也没理由现在突然站出来公布这件事，还有几个人关心他的感情生活？再说……如果现在突然提起这事，德拉科会怎么想？好像在故意知会他似的，哈利本来就心中有鬼，想到这个更是不敢动弹。

他从没有这样如屡薄冰，战战兢兢。

原本以为这周安排的是周一下午去魔药培训，这周他外勤排得很密，对于傲罗来说这种额外的培训时间可以说是奢侈的。

然而周一一早他就收到传讯纸飞机，是德拉科发来的，让他马上去地下一层。

他看着那只纸飞机又恍惚了几秒。

等他穿着傲罗制服匆匆赶到德拉科那里，房间里站着他、潘西和一个捧着文件的魔法部职员，看制服式样是人事部门的。

德拉科的神情明显不怎么愉快，潘西迅速给哈利解释了一遍：原本定在今天下午的魔药培训是好不容易在哈利和德拉科繁忙的日程表中抠出来的重合时间，但他们都忘记了德拉科接受了一堂定在今天下午的霍格沃茨魔药演示课，是德拉科出的那本书送到魔药教师办公室时就定好的（德拉科在旁边大声抗议，说这场邀约已经是三个月前完成的了，没有人能记住三个月前发生的事）。

总之今早德拉科收到霍格沃茨派来的猫头鹰时才想起这事，他马上联络了主管文件的魔法部职员想要给哈利的培训换个时间，但是把哈利的时间表一排才发现已经毫无变动余地了。

德拉科抱怨道：“傲罗忙得像一群家养小精灵。”

哈利被他和韦斯莱夫人的不谋而合逗乐，不小心笑出声，被德拉科不明所以地一眼瞪过来，心跳又是快了一拍。

“那能不能定在今晚马尔福先生结束之后呢？”人事职员用羽毛笔挠挠额头。

“不行，我不加班，”潘西脱口而出，“我今晚有约了——”她的鞋尖被猛地踩住，她强忍住没抽一口冷气飞快改口，“——我们有约了，我和德拉科。”

德拉科发出一个单音节表示认同。

哈利专心致志地看着地板。

人事职员为难地抓了会儿头发，忽然眼睛一亮：“不如波特先生和马尔福先生一块儿去吧，去霍格沃茨，帕金森小姐本来要给马尔福先生做助手吧？直接换成波特先生，到时候把今天演示的魔药内容填写到报告上，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喜滋滋地说完，满怀期待地等待屋内另外三位同僚的夸奖。

潘西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又悄悄看了眼德拉科。

德拉科的表情纹丝不动，但潘西相信自己听见了他的大脑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卡壳。

哈利的大脑飞速运转并开始天人交战。

这非常诱人，难以言喻的诱人，撇开潘西和德拉科独处几个小时，还不是在这间阴森森的地下室，是在霍格沃茨的魔药教室，那关乎旧日关乎回忆的重要之地，简直是旧情复燃的风水宝地——不，不，打住，糟糕透顶，这个想法烂透了，潘西就在他旁边几步远，他怎么能——为什么不能？德拉科是他的，应该是他的，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就应该是他的——不，不对，“应该”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事实是确实不是他的，是潘西的，认清现实哈利·波特。

顷刻之间思绪万千，哈利的脑子仿佛一根紧绷的弦，被两种极端的想法拉扯张开到极致。

“那么。”是德拉科的声音。

哈利抬起头。

“就这么办吧。”

啪。

弦断了。

哈利完全不记得那天上午是怎样过去的，等他的大脑重新开始工作时，已经是他和德拉科走进魔药课教室做课前准备的时候了。

德拉科一进教室就抽出魔杖把所有窗帘哗地拉上，教室马上变成哈利记忆中斯内普打造的模样，黑暗沉闷得仿佛在恐吓所有没做课前预习的学生。

德拉科看也不看他，一边核对自己的讲义一边发号施令：“坩埚，原料，量器，备用份额。”

“你平时也是这么指挥潘西的吗？”哈利想也没想就说出口，话音未落就后悔了。

德拉科被问得一愣：“她不需要我指挥就会做好。”

好吧，完败。哈利转身去取原料，不忍心回想自己刚才说过什么蠢话。

德拉科站在原地皱眉，这是废话，潘西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在看他脸色这条道路上修为无人能及。波特在问什么蠢话，德拉科在心里哼一声，他何时胆敢让哈利·波特看他脸色猜他想法？当然他要给波特明确指示，并且竭尽全力保持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否则，他看着波特在原料橱柜前弯下腰，裁剪绝佳的傲罗制服勾出腰线，否则他真的很难忍住不一开口就和波特调情，不表露出他现在就愿意在原料橱柜门板上干他的决心。

学生们进教室时德拉科还在思考关于原料橱柜门板的种种可能性，他努力收回心思，向学生们介绍他和波特。

当然，介绍波特就是走个过场，在他开口之前所有的眼睛就已经盯在波特身上了。他们窃窃私语，兴奋又不解，此前并没有听说大名鼎鼎的救世主要莅临魔药课堂，除此之外，似乎也未曾听说过这位救世主在魔药方面有何建树？

波特也注意到了这点，他温和地打圆场：“我敢说魔药是最艰深的一门学科，即使能通过傲罗选拔也会再次被学生时代的魔药成绩绊倒……马尔福先生带来了他的智慧、书本、魔药技巧，和一个反面案例，是的，那就是我。”

笑声如预期般响起，魔药教室里的空气一下子活泼起来，许多女孩的眼睛转到德拉科身上，灵活而明显地表露出好感。

德拉科同时感觉到了被恭维的得意和些微的恼怒，为波特这游刃有余的姿态。这让他感到有点被动，很不自在，他的情绪轻易地被波特带起来，他在暗自高兴。而波特不该这样对他，像一个熟练的驯兽师在侍弄小猛兽，三下两下就捋顺了毛，这姿态令他有些不忿。

他盯着波特挽起袖子帮他试坩埚的火，露出一截小臂，心里的猛兽饥肠辘辘。

他才不在乎波特是谁的，波特应该被他一整个吞掉，牢牢地锁在身体里，然后被他消化，和他融为一体。

德拉科完成他的魔药演示之后，在教室里巡视学生的成果。哈利在角落里撑着下巴发呆。

他在看德拉科。

他很久不去想战后一年里发生的事，但这不代表他不记得，相反就是因为记得太鲜明才无力去想，一旦开了个头，渴望就抓心挠肝地困住他。

他曾经在这件魔药教室里和德拉科穿着学院袍，站在同一张桌子前，隔着那么点似有若无的距离。

那种时候他哪有心思上课，他眼睛盯着坩埚壁，却不是在看他的魔药，只是因为那黄铜面的反射能映出旁边德拉科的侧脸，不甚清晰，却因为那种模糊而更勾人心神。

德拉科看起来倒是很专心的，他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讲台，或是盯着自己的魔药。哈利就生出一点不甘心，动作故意不把控好分寸，一下袖口擦过德拉科的手指，一下肩膀蹭过德拉科的臂膀。德拉科就会分神看过来，而他早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埋头去切自己的草药。

那些回忆狠狠地缠着哈利的大脑，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此时此刻同样不甘心，他看着德拉科低头去看一个斯莱特林学生的坩埚，认真地点评着什么，他几乎不能忍受此时只有他在饱受煎熬。

他看到德拉科转身往讲台走过来，身形修长神情冷淡。

他真想拉德拉科一起下水。

课程结束之后，哈利和德拉科一起收好了他们带来的物品，在离开教室前哈利收到一封短短的信笺，是海格。

海格下午就听说哈利来学校了，这在毕业之后十分罕见，他马上传了封信笺过来，热情地邀请哈利去他的小屋一起用晚餐，并在信上简单地画了他新研制的土豆火鸡烤饼式样。

哈利看着那副惨淡的手绘图，小小地“呃”了一声，引起德拉科询问的眼神。

“是海格，邀请我去吃晚餐，”哈利扬了扬那封信，“你一起来吗？”

这话说完两人都惊了一下。

哈利惊在他突然想起早上潘西说过的她和德拉科今晚有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冲口问出这样的问题，也许是想和德拉科多呆一会的愿望冲昏了头脑，他一时只觉得羞恼万分。

德拉科惊在万万没想到还能等到这样的邀约，虽然并非二人世界且第三人是海格，呃，海格，但还是非常的，非常的令人惊喜。

“还是不——”

“也不是不——”

两人同时停下，德拉科明显不满。

“这很失礼，波特，是你先发出邀请的，然后在我回答之前就说还是不了？你都是这样社交的吗？”

“呃，对不起，但你不是和潘西今晚有约吗？我早上听到是这样的……”

哈利心里有一点窃喜，难道德拉科忘了？他对这个约会并不上心？他随即又在心里严厉地批评了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

德拉科在心里怒骂潘西，深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们，嗯，有约，但，不是晚餐，是在之后……十点钟的时候，是的。”德拉科勉强地解释道。

哈利心里的窃喜又慢慢沉寂。

夜里十点以后的约会，那能是什么性质的会面呢，他不愿去想象。

他匆匆给海格回信，然后想起来又将手里的便笺纸分了一张给德拉科，说道：“你也跟潘西说一声吧？你在霍格沃茨吃晚餐，这批原料今天就不带回部里了，她现在应该还没下班。”

德拉科噢了一声，挥手不用他的便笺纸。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只小小的银色通讯器，是可以和指定对象实时传声的那种，另外一只放在他工作室里，以便他不在的时候可以随时联系到潘西支使她干活。

他按了开关，从那只通讯器里简单交代了情况，那头潘西回了句明白，他收起通讯器。

哈利盯着被他收进口袋的通讯器，心里泛着一波接一波的酸涩。

德拉科却无暇注意他的小心思，他正忙着检讨自己。

太急切了，像什么话。去一个半巨人的小木屋里吃不知什么玩意的东西，他居然这样迫不及待地答应，还生怕波特反悔，波特只要稍稍揣摩就该知道他现在的心思了。

他也不是说不能让波特知道……但不能操之过急，要让波特这种道德感强烈的人抛弃红发女，他肯定很抵触这种变心行为，如果现在就被窥破心思，波特很可能立刻化身正义使者和他划清界限。

虽然他心里发狠要让波特的抵触全部化为泡影，但要讲究策略，要迂回，不能现在就兜不住了。

“你和潘西，”哈利向他的私人通讯器示意，“你们处得真好。”他自问和金妮恋爱的时候，他们远远没有这么亲密。

德拉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这是他自证清白的好时机，他赶紧点头顺杆爬：“我们很好，不能更好了。”

哈利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但又忍不住想问更多：“你看起来真的很喜欢她。”没问出口的是：比曾经对我更多吗？这个问题太可怜了，哈利几乎不忍心让它停留在自己脑海里。

德拉科顿了顿，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纰漏，他必须回答好这个问题。

于是他偷偷把那个“她”在脑内置换成哈利，他的眼睛去寻找哈利的目光，他找到了。

“我很喜欢。”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我真的很喜欢。”

冬天坐进海格的小木屋里还是挺舒服的，火永远生到最旺，椅子上铺了厚厚的兽皮。

他们三个人围桌而坐。

“所以你们现在关系挺好？”海格看看哈利，又看看德拉科。

德拉科正皱眉掰扯一块岩石般的火鸡烤饼，无暇回答海格的问题，哈利在旁边用力点头。

“德拉科在帮我补习魔药。”他解释道。

一旁德拉科的手在烤饼皮上停住了，刚刚波特称呼的是“德拉科”？

海格同情地点头，推给他一杯热茶：“谁能想到进了魔法部还要补习魔药呢，嗯？不过如果是在老同学这儿就好些了，噢，老同学，校园生活的宝贵财富。”他被自己感动，气壮山河地撸了撸鼻子。

哈利轻声笑了：“是朋友，唔，也许不算老朋友，但是朋友。”

德拉科寻思着他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

海格看起来更感动了。

哈利想他算是想通了，也许下午时他还蠢蠢欲动想要把德拉科拉下水，可是后来听到德拉科那句“我真的很喜欢”，看着他那样前所未有的温柔表情，即使那句话并不是对他说的也足够让他心脏软得跳不动。

他真的应该接受现实，也许他跑来跟德拉科学魔药就是个错误，这完全搅乱了他的心，唤醒了很多本该沉寂的东西，但他不后悔。

即使德拉科成为了很喜欢却得不到的人，那也没什么不好。

他不后悔。

他觉得自己这句朋友就算一锤定音了，他在心里给这件事定了性，他不会逾越，只有这个也能满足。

德拉科还在寻思他们什么时候做过朋友。

挂钟嘹亮地鸣叫七下，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然后哈利想起了什么，问海格：“能借你的壁炉用用吗？我上午说好金斯莱下班前要给他做个威尔特郡骚乱的小报告。”

海格连连点头，更加觉得哈利辛苦。

哈利离开座位，将头伸进壁炉去找金斯莱，于是剩下海格和德拉科围桌而坐，一时面面相觑，一丝尴尬若隐若现。

海格咳了一声，看哈利还没有回来的意思，只好想办法和德拉科找点话说。

“魔法部，真是不容易啊，是吧？”

德拉科以一个单音节表示同意。

海格又回头看看哈利，说道：“哈利好久没回来了，上次还是和罗恩、赫敏，噢，还有金妮，那还是夏天的时候。”

德拉科听到了不爱听的名字，在心里哼了一声。

“真可惜啊，他们俩分手，我想着金妮在也许会好一点……”

德拉科脑子嗡地一声，几乎听不到后来的内容。

他慢慢转向海格。

“你说谁分手了？”

海格一脸措手不及：“嗯？什么？当然是哈利和金妮，罗恩没分手吧？他俩……噢，噢，你不知道？”

德拉科拼命稳住自己，即使他现在就被英国魔药学会颁发终身成就奖也不会让他更欣喜若狂了。

他就快要给自己灌强效镇定剂了。

“我想，哈利也许不想让太多人关心他的感情问题，”他彬彬有礼地说，“他一向是个低调的人，我不会提起这个让他困扰的。”

“噢，噢，”海格困惑地眨着眼，“你是个好朋友，马尔福。”

哈利将头从壁炉里拔出来，拍掉身上的烟灰，长舒一口气。

“你们在聊什么？”他回到餐桌。

德拉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慢悠悠地笑了起来。

“没聊什么，在等你吃饭。”

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了

TBC